啦啦啦

此次更新为章节“新造（一) ”的后半部分。点底部“荒原之宴”tag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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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月的第二个星期，馆主在朝日茶屋为他们举办了小原提到的那个茶会。果真如他所说，茶会的主人公是新造和秃，入册的色子们并未出席。不过鉴于这是吉原第一个只有新造和秃的活动，馆主还是找了堂本光一和堂本刚来压场子。他坚信虽然这一次大多数人是为了看两位堂本坐敷持而来，下一次必然会有人回来探访他们身后的这群孩子。或许后者会更多也说不定。

    馆主这样创新大胆的策划充分展现了他对馆里新人的自信。有一次二宫听几个姆妈说他们这批新造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出色。以前从未有如此多漂亮又有才华的孩子在同一时间聚集在馆里，简直是黄金般闪耀的一代。

    二宫听着心里很高兴，他很乐意自己是这众多金子中的一块。或者拿星星和月亮举例子，他是众多小星中的一颗，虽然月亮并不是他。

    月亮的话，大概是泷泽吧，没有人比他更耀眼了。自己干脆和相叶松润生田组成北斗七星好了，再加三个人，要么矢代、山下，和风间？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位客人来到了他的身边。他认出那是大冈进先生，他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主顾。那是去年秋天，大野刚走不久后发生的事。一天，馆主把他叫去他的房间，问他：“你愿不愿意剃掉刘海？”

    二宫感到非常诧异。如果可能的话他当然是不想的。对于在吉原讨生活的他们来说，头发是决定容貌的重要因素。特别是他们现在还没成年，刘海作为年龄的象征更是宝贝得不得了。可是，馆主既然这么问的话……

    “没关系的，我不是很在乎。”

     馆主看着他笑了笑，说：“那你明天早上在玄关等着，会有人来接你。”

     还是秃的二宫听得云里雾里，本能地预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天，来接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穿着非常考究的和服。二宫局促地行礼，而后跟着他出了馆。

     男人说：“你就是二宫吧，还好你愿意剪刘海，不然长冢花魁的舞乐表演就找不到伴童了。”

    “欸？”二宫拖长了声音。

     “你不知道吗？天城馆的长冢花魁这次的舞蹈讲述的是战国时期的故事，服装要引用武士的风格。让色子剃月带头是不可能啦，于是干脆把刘海剃掉戴假发，他身边的伴舞也是这个要求。”

    二宫开始懂了。

    “我们馆主跑了很多家馆都没有哪个秃愿意剪刘海。还好让我碰上了你……”

            就这样，二宫跟着这位大冈先生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虽然他不会有任何酬劳，但还是感到很庆幸。唯一让他窝火的是，他收到这份邀约的理由竟然是因为他肯剪刘海。不是因为长相，不是因为技艺，而是因为听话。他猜馆主在他之前一定已经找过了松润他们，而这个猜想后来也得到了证实。松本润说，头发是身体很重要的一部分，不能乱剪。

            二宫了然。

            此刻再见大冈先生，二宫心里是有一些感激的。尽管这个男人当时在排舞时对他很严酷，甚至让他在大雨中头顶着碗练习站姿，但他知道这是为他好。没有他给的这次机会，二宫不会这么快就升为新造。

            大冈进喝着二宫为他倒的茶，说：“二宫你也升为新造了呢，倒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他还没学会应付如此直白的赞美。从前跟随冈田准一接客的时候根本轮不到他说话。客人就算瞄他几眼也不会真的跟他交流。此刻，二宫显现出和年龄相符的青涩来。他有些结巴地用客套的语言道了谢。

            “我就是喜欢你这点。看上去一副鬼机灵的样子说起话来却是那么可爱，真是摸不透你。”

            二宫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于是又给他倒了一杯茶。

            “你们馆主有想好你的初夜是什么时候了吗？你也快十五了吧。”

            听到这里，二宫恍然大悟他们馆主办这场茶会的用意。的确，让他们自己吸引竞标者比他一个人去张罗要省事多了。该说是馆主太懒了呢还是对他们太有自信了呢。

            “您说的不错，我今年六月就满十五了。”他看着大冈说道。说是看着他，其实并不直视他的眼睛，只是用余光偷瞄他，尽量显出羞涩的风情。这是他跟冈田准一学到的。

            “好，好啊。”大冈没有说完，但二宫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茶室的另一端，泷泽秀明正和几个客人亲切地交谈。他看上去美极了，毫不夸张地讲，二宫觉得他是整个吉原最漂亮的人之一，很多已入册的色子们都没有他的风采。他的脸就像从画里跳出来的一样，眼睛鼻子嘴巴都完美地诠释了美少年这个定义。任何一部物语的主人公安上他的脸都不会有违和感。也许，光源氏就是长了这样一张脸吧，美好得好像凝集了日月的光华。

            泷泽今年十六岁，只比二宫早一年进馆，却得到了馆主前所未有的器重。以前，新造之中从来没有所谓的首席一说，而馆主竟然破例让一个刚从秃升上来的孩子担任这个职位。而他也的确没让馆主失望，领导能力、组织能力、人际交往都是一流的。就连今天的这个茶会也有他的主意在里面。很多人都猜，馆主这么喜欢泷泽是因为他像年轻时的他，他将来会把这个馆交给他。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相叶就是泷泽的忠实追随者之一。他温厚随和偏又敏感怕生的性子对泷泽这种亲民型领袖完全没有抵抗力。相叶曾不止一次对二宫说泷泽是多么多么慷慨，多么多么温柔，多么多么像他早逝的父亲。

            二宫的父亲去得更早，他不能体会这种感受。但他觉得，如果不是在吉原，泷泽的确会是一个好父亲。他会找一份正常的工作，娶一个贤良的女子，生一堆可爱的孩子，然后像拍他们的头一样温柔地拍他自己的孩子。但他现在不仅在吉原，将来还会是吉原的中流砥柱。

            人生没有什么如果。

            另一个泷泽的忠实追随者叫山下智久，是生田斗真如影随形的好伙伴。他们俩去年还没有这么黏，但最近简直像是一对连体婴，不管做什么都在一起。而山下唯一不和生田在一起的时间就用来了陪泷泽。也许是因为年纪还小，山下对泷泽的态度是一种盲目的崇拜，好像小孩子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大英雄一样。他强烈地憧憬着泷泽，甚至模仿他的穿衣打扮行为举止。

            而泷泽也对山下极为宠爱，去哪都恨不得带在身边，有时候还会亲他的脸。虽然这里是吉原，他们是色子，二宫还是觉得这种行为令他很害臊。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相叶或是松润偷亲了他的脸。

            此刻，山下就坐在泷泽身边。在一群客人的环绕之下，相互依偎的他俩美好得像一对金童玉女。倒不是山下女气，只是刚满十三岁的他还没有发育，粉雕玉琢得像个小姑娘。他穿着淡粉色和服，刘海碎碎得遮住眉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毫无疑问，两年后的他将出落得和泷泽一样漂亮，甚至超过他。二宫觉得自己越来越能理解为什么这两人这么投缘了。

            “所以说，您从上野来？”泷泽笑眯眯地问。

            “是啊没错，小泷你去过上野吗？”客人亲昵地叫着泷泽的小名。

            “我哪有这个福分啊。我倒是听说上野的地形看起来像空中飞舞的鹤，因此也叫鹤町？”

            “哈哈小泷你懂得真多啊，连我这个本地人都快不记得了。”

            “瞧您说的。其实我这还是偶然从智久那里听来的呢，他老家在上野边上。是吧智久？”

            山下智久乖巧地接过话茬，文文静静地开始和客人交谈。

            二宫观察着他们，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他在想如果自己不是色子，而是以客人的身份迈入吉原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他也会跟这些人一样觉得进行这样的对话有意思吗？还是说只有当谈话的对象有着像泷泽和山下那样的脸的时候才会有意思？

            他有些想不通了。

（本章完）